
“晚上十点多啦,还不休息?”1928年3月15日,南京路霓虹闪烁,胡宗南边上楼边招呼酒店服务生,话音未落,转角处迎面撞上同窗蔡申熙。对视半秒,两人几乎同时扬声:“真是你?”一句寒暄正中优配,打破了六年未见的隔阂,却掀开了两条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。
夜色给繁华增添了点迷离。胡宗南当时已是国民党二十二师师长,随身带着卫士,步履带风;蔡申熙身着灰布长衫,独自提着小皮箱,看似落魄。表面反差之大,让旁人很难将他们和“黄埔一期高材生”联系在一起。可黄埔岛的记忆就在那一句“寿山兄、旭初弟”里瞬间复活。短暂尬笑后,胡宗南主动邀请:“楼下有家西餐厅,叙旧如何?”蔡申熙颔首,心思却早已飞向法租界另一头。
咖啡飘香。胡宗南谈起旧战事,语速快得像机关枪:“老弟当年北伐,汀泗桥的猛攻我可是记得清楚。”他只字未提“四一二”。蔡申熙轻抿一口咖啡,淡笑回应:“如今风雨,求口饭吃并不容易。”也不揭破对方的刻意回避。两人话里话外,一边打量对方的神情,一边暗算接下来的棋局。胡宗南想以感情牌劝降;蔡申熙则惦记着中央军委交付的联络任务。
有意思的是,胡宗南性子爽利正中优配,谈到兴头上,从贴身牛皮包里摸出二百块大洋,推到桌边:“同学一场,别寒酸。”二百块在当年绝非小数目,足够上海小户人家安稳过半年。蔡申熙略作迟疑,还是双手接下,嘴里却抛出一句听来客气实则虚无的答谢:“那就借花献佛,迟早还您。”胡宗南点头称快,丝毫未觉危险近在咫尺。
短会结束,胡宗南安排汽车接送,地址写得一清二楚。蔡申熙拎着皮箱出了大门,脚下加快,巷口左拐右转,甩掉了暗探。约半小时后,他抵达云南中路中央军委秘密办事处,将二百块大洋拍在桌上:“这算意外收获,请周副主席处置。”周恩来神情凝重,只给出一句指令:“今晚离沪,明早往江西。”简单六字,改变了蔡申熙此后整套履历。
当年春末,他被任命为中共江西省委军委书记。随着闽赣边界武装风起云涌,蔡申熙负责整合地方游击,建立训练班,补充枪械。江右山道湿热难行,他却带队连夜行军,硬是在吉安城外搭起临时医院和修械所。不得不说,这位黄埔高材生在后勤统筹上远比课堂作战模型更见功底,短短四个月就让原本散兵游勇的队伍成了能打硬仗的红十五军。
1929年10月,罗炳辉在吉安率部起义。蔡申熙凭借此前布置的地下交通网,将枪支粮秣如数输送到指定地点,并以江西省委军委书面名义,确认这支部队番号。国民党江西剿共总指挥部连夜研判,多次电令胡宗南支援,可战场节奏已被红军掌握。历史戏谑般让两位老同学再度间接交锋,只是这回隔着前线炮火正中优配,不再是沪上咖啡厅的微笑。

1930年初夏,长江局决定整合鄂东红军力量,蔡申熙奉命北上。路过湖北咸宁时,他召集地方赤卫队长,要求以“破竹式进展”推进宣传:“村头先竖红旗,两天之内村尾就要能听见锣鼓。慢了敌人就来了。”短短一句话,口语里透着凌厉。小山镇夜袭战,两百余赤卫队配合主力包抄,一举捣毁守备队机关枪阵地。此战后,鄂东根据地连成片,蔡申熙在基层士兵中被喊作“蔡猛子”。
次年一月,红一军与红四军会师。新组建的红四军按兵团制划分,徐向前主抓作战,蔡申熙出任第十师师长,许继慎统领第十一师。三位黄埔一期生再聚首,却站在蒋介石的对立面,颇具戏剧感。开会时,徐向前抛出“怎么打”问题,蔡申熙拿粉笔在地图上划四条线:“先撕缺口,再断交通,再围点打援,最后抢补给。”长短句夹杂俚语,思路清晰,会议不到半小时便定下鄂豫皖春季攻势。

战果很快显现。黄安县、六安、光山接连告捷,国民党第五纵队损失过半。许继慎后来说:“第十师炮声一响,敌人往往不敢恋战。”事实上,第十师当时火炮有限,更多靠步骑协同和夜战穿插。胡宗南在武汉收到情报,脸色铁青,感慨“同学中又多了一个硬骨头”。时局所逼,他只得抽调精锐守西北,再无暇南顾。
1934年之前,蔡申熙辗转指挥大小战斗数十次,累计扩红近万人。对比当年那二百块大洋的“同学情”,不免令人唏嘘。1949年后,中央军委在梳理战争年代指挥人才时,将“蔡申熙”列入杰出军事家名单,理由中的一句颇耐味:“善用有限资源,长于攻坚与军政结合。”若再翻开旧档,不难发现那场上海夜谈成为一切的分水岭。

胡宗南晚年回忆录里默默跳过了那晚上海偶遇,只淡淡写了句“上世纪二十年代中期,陆续有旧友弃暗投明”。然而事实已经写在战史上:正是他亲手递出的二百块,成就了中央军委一笔急需的经费,还推动了一员红军主将尽快脱身。历史从不按剧本行进,但它给出的回响,往往清脆而坚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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